【多CP】Nightwish(163)

文前预警:

多CP。主线CP为圣火令×我,虹越,归秋,如对任何一对有不适请立刻避雷。

主线CPtag每章都打,即便没出场也是。每章内出现的辅CP会在出现的章节打,同时有文前预警,除了tag打上的CP之外,其余的都不是CP,可能有CB向,请注意避雷的同时请不要KY。

本章CP戏份依旧不多,少量影欢,圣火令×我。依旧是千丈主场,真武、合欢、影刃出场,有原创角色出场。

现在还猜不到原创角色是谁的人应该不多了。

怪物的描写综合了希腊神话及克苏鲁神话。

我更了我更了,我今天要是不写出163章我觉得我能被昨天看完了162章的人排队暗杀,我怎么可能对自家亲哥哥下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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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3.镜子

夜晚的床底是孩子们认知中最危险的地方。谁也不知道那底下藏了什么,他们穿着睡衣,把头探到床边去看,他们只能瞧见一团黑暗,在黑暗里,什么也看不清——他们该放心了吗?不,未知要比恐惧更值得让人恐惧,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底下藏着什么,所以那团黑暗可以是吃小孩的妖怪,可以是长着獠牙的龙,也可以是游荡的鬼魂。

这句话千万别让龙听见,龙们马上就要抗议。一张一米宽的床,底下藏他们的尾巴尖都不够,更何况他们真的不想吃那些烦人又聒噪的臭小孩,又为什么要躲到他们的床底下去?

这时候请他们的母亲来到床边,读一个睡前故事吧,一个关于勇者的睡前故事。拿着剑和盾牌的英雄将会走进他们的梦里,并且在那儿守护着他们。

母亲翻开了书,读一个勇者和怪物的故事。谁也不知道怪物从哪儿来,在这个世界被创造之前,它就已经存在在这儿。没有人敢去描述它的外貌,见过它的人都会死亡,除了那个被神祝福过的勇者。

所有注视过怪物的人,要么失去了所有的理智,发了疯地尖叫着,将手伸进胸腔里去掏出心脏来扯碎,要么就沉默在原地,化作一块石头。在海上,他们从船舷上掉下去,就一直下坠,下坠,直到坠入海底。

那么勇者是如何击败这怪物的?他手中有锋利的长剑,但他如果不能去瞧一瞧怪物的头颅在什么地方,他的长剑就会落空。他不能去直视怪物,神明没有赐予他逃避规律的特权,但是,神明给了他别的东西。

神明给了他一面盾牌,一面玻璃做的盾牌,在背后,涂着一层薄薄的银。镜子是世界上最易碎的东西,它怎么能用来当做盾牌?

而英雄就拿着这面盾牌上了战场。他没有直面那怪物,他只是瞧着他的盾牌,接着,毫不犹豫地挥下了长剑。一颗纠缠着蛇的头颅被抛得很高很高,没了脑袋的怪物轰然倒下,这是英雄的胜利,只因为他从镜中窥见了真相。

 

当一个人面对镜子的时候,他能看见自己。当一面镜子化成海洋的时候,它能瞧见整个世界,从过去到未来。

魔法师的靴子落在海面上,不必说浪潮了,这片海连涟漪都不会再泛起,它不是海洋,它是一面镜子。魔法师打破了神明所创设的规律,但是这时候没有一只手抓住它,把它再往上提一提。打破规则只是世人的误解,这一切都还在规则所容许的范围之内。

直面怪物的人会发疯,那么,当怪物直面怪物的时候,规则将会给出怎样的结果?他们很快知晓了最后的结局,海洋上浮起一座巨大的石山,从那些纹路中,隐约能分辨出扭曲的,蛇群的形状。

甚至没有人出手。谁都没有动,只是一个魔法师走到了那不可名状之物面前,抬起头看了看它。这很像是魔族的石化术,就像影刃曾经对毒龙施展过的小把戏那样。但是,要知道石化术不是永久的,尤其是一个通过注视来施放的石化术,当对手过于强大的时候,它会在短短几秒钟内被解除。

真武被呼唤拉回了神。站在镜子上的人指向那座石山,询问他,他的船是否足够结实。精灵族的军舰当然足够结实,上头的所有零件都用最好的木板和钢铁打造,包括船头的破冰装置、在它下水之前,它还会得到一个魔法来强化。

当真武给出肯定的回答之后,女魔法师回到了船上。她向石山歪了歪头。

她说:“撞塌它。”

 

当船只撞上那座石山,立刻生发出如同地裂一般的猛烈冲击,个子矮小的两位魔族已经摔成了一团,真武也要张开身后的八翼,来为自己维持平衡。接着,那些碎石坠落了,带着自棺木中爬起来的陈旧臭味。那一瞬间,整艘船都笼罩在了浓浓的烟雾之中,真武想要站直身子,他在天地崩裂的巨响间,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疑问。

他从不知道在这片大陆上,有一位能够独自一人战胜一位弃神的普通人类,他并不相信世上有能打破这规律的存在。他想起他的星辰,于是他愈发不明白了,到底规则什么时候能被打破,什么时候又该重新回到它应存的轨道上,这都取决于神明的一时兴起吗?

他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答案。于是他竭尽全力地问:“你到底是谁?”

女魔法师看了他一眼。她的目光平静又深邃,不像是一个只有短暂寿命的人类。她好像活了很久很久,甚至好像比真武更久。

她拒绝了回答这个问题:“你的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就是错的,所以我不回答。”

 

这艘船虽然破损严重,但还能支撑他们回到另一艘船上,和他们一起回来的,还有千丈。

镜面泛起涟漪的时候,海洋就要活过来,人鱼战士们沉默不语地在海中逡巡着,寻找那位曾被放逐却依旧牺牲了一切的同胞。

千丈以为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,冷和热,痛苦和喜悦在死亡之后将永远离开他,他正跟随着亡者走在通往冥府的道路上,那里没有光也没有温度,不会下起一场温热的雨。

而他抬起头,有雨滴落在脸颊上。是温热的。

接着周围亮起来,没有光的地方涌入了光,黑色的囚笼正在破碎,那些徘徊的亡者甩下了停滞不前的他继续前行。千丈在渡船前停下脚步,他迟疑着回过头去,走向那一缕微光。微光和温热的雨似乎在呼唤他,于是,他往反方向走,走到他的双腿失去知觉也一直走。

他从梦的深渊里被拉扯上来。他好像死过一次,好像这一切又是噩梦。

他第一眼瞧见的,是两张放大的脸——是那两位魔族。合欢和影刃头挨着头盯着他,在影刃的手里,还攥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针线,从开战以来,他总是这样,他总在帮士兵们缝补损坏的衣物,那么今天,他缝补了——什么?

他缝补了他从未缝补过的东西。当千丈被送回船上,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只能给这位英雄一场体面而隆重的葬礼,他绝不可能还活着,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活着。

而第一个动手的是抱着镜子的女魔法师。当海面重新泛起涟漪,她的镜子又回到了她的手里。她把镜子交到合欢手中,接着,从那些被打捞上来的东西里,双手抱起一颗有着浓密黑色长发的头颅。

合欢后退了两步,她觉得有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胃袋里狠狠地掏挖着,她干呕了两声,并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
在所有人看起来,这不过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,悲痛得发了疯。而她只是抱着千丈的头颅,回过头来,对影刃发出指令:“过来,孩子。我知道你很擅长缝纫。”

好吧,让死者体面地离去也是礼节之一,千丈是英雄,他确实不该这样零碎而散乱地被放在棺柩里头,埋入大地。人鱼的故乡应该在海洋,可他早已被人鱼族放弃。接到噩耗的玉箫很快回了信,他说,千丈是精灵族的同胞,精灵们将会给他最高礼遇的葬礼。

而现在有人说这场葬礼并不需要。影刃的手有点抖,要知道,缝补衣服是常态,但他从没缝补过活生生的人。他努力让自己定下神,从他的针线筐里取出针线,当他穿针之前,女魔法师拦住了他。

她弯腰从影刃腰间拔出他的匕首,掉转刀身,把刀柄递往真武的方向。

她说:“我需要你帮我。”

真武立刻明白了她需要什么,她需要天使族神之子的血。可这没有意义,神之子的鲜血只能给一个濒死之人以重生的机会,而不是让一具尸体重返人间。如果她今天能够成功,当年的他也可以成功。但他失败了。

他没有拒绝,他接过了匕首,并且在自己手臂上割开一道血流如注的伤口。影刃用一个小盆来接住真武的血,然后把针线都浸泡在里头。当雪白的丝线被染成通透而鲜亮的红,他就要开始他的工作。

他小心翼翼地把千丈的头颅缝回了脖子上,接着是右手和肩胛的连接。他先把关节对准,缝好肌腱,再一层层往上,最后缝上皮肤。当他打好丝线的结,用剪刀剪断它的时候,就该是奇迹发生的时刻了。

那些红色的丝线迅速融化在了千丈的身体里,它们开始流动,在人鱼苍白的肌肤下,化作红水晶的颜色。而缝补过的地方,影刃瞧了瞧,又留下了整整齐齐的红色疤痕,和千丈右手腕上的一模一样。

缝补持续了两三天左右,在这期间,影刃甚至没有合一下眼睛。他知道这件事很重要。

 

他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,他的血液重新开始涌流。这毋庸置疑是违背定律的,真武的呼吸急促起来,他抓住了桌沿,并且警告眼前的四位异族人:“不要尝试复活死者,即便你那么做了,终有一天你依旧要付出代价。”

合欢终于看了他一眼。她抱着千丈,让人鱼的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,这让她的血族小男友有点不开心,但现在说出来好像不合时宜。合欢叹了口气说:“没有任何人违反定律,他从一开始就一次都没死过。”

这听起来很像天方夜谭。没有死过,嗯?他们把千丈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,千丈不是“一个千丈”,而是“十六块千丈”,否则影刃刚才是在缝补些什么?

真武把目光投向千丈,而刚醒来的人鱼显然还并没有取回他的意识,他只不过是睁开了眼睛,开始呼吸而已。天使确信他没有在千丈身上感受到任何属于魔族的气息,更何况,即便是不死族,在脑袋离开身体的那一刻,“不死”这个词就成为了谬误。

而千丈的头颅显然是刚刚被缝合上去的。他周身都是那些恐怖的鲜红伤痕,这有点不太好。合欢很快地从船上找来了画材,颜料有石青色和蓝色,还有白色,她调好颜料,接着把笔递给她的“母亲”,女魔法师没有拒绝,她只是在千丈身上比了比,接着,她开始作画。

以一具身体为画布来作画,这件事情天使也没听说过。他只能怔怔地站在那儿瞧着千丈身上开始生出无边浪涛,海洋落在他的肌肤上,与他共鸣。

作画的人一边仔细地描摹那些海浪,一边说:“这是个好主意,我之前见过一次,所以我也试试看……如你所见,显然我画画不如我的孩子来得强。”

这一定是自谦。把这世界上的所有画家都排队集中到这儿吧,瞧见眼前这一幕,大多数人都会自惭形秽地低头离去,受不了打击的那几个甚至还会从此放弃画笔。他身上生长出海浪,波涛随着他的呼吸而颤动,几乎都能叫人听见海浪拍岸的声音。

最后一笔落在了人鱼的脸颊上,遮蔽伤痕,是一颗细小的水花。这算是很好的收尾了,比起满身伤疤,这样浪涛般的纹身更适合一条人鱼。她收好了笔,把所有材料交给合欢和影刃去收拾,当两个魔族走出这间船舱,魔法师重新抱起了自己的镜子,她给了人鱼一个安睡的魔法,接着转向真武。

她说:“我知道你有问题想问我。你可以问三个问题,但是问法错误我依旧会拒绝回答。”

 

真武真的有很多问题想问。井底之蛙能瞧见的只有井口大的天空,从生到死都没迈出庭院的人类只能瞧见庭院上空的苍穹,天使在云中城可以俯瞰整片大陆并且将广袤天空收在眼中,而此时,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。

于是他先问了第一个问题:“你怎么做到的?……我是说,击败刚才的那一位弃神。”

弃神,没错,和远在西北高原的“深渊”一样,蛰伏于海中沉睡的,是亘古之前的另一个斗争失败者。它在那里沉睡,曾经有预言家说过,当天穹被阴云和迷雾所遮盖,在雷霆震怒的时候,军队的号角将会惊扰一个不应存在的存在。它醒过来,挣脱束缚,动摇这片不该属于它的世界。

女魔法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,她只是把镜子举到真武面前。真武在镜子里看到泛起的涟漪,接着,他看到了一个在世界上流传了很多年的传说,拿着剑与盾的勇者,还有被砍下头颅的怪物。

天使是智慧的,他立刻就明白了魔法师的意思。于是,他该问第二个问题了。

他把目光投向还在沉睡的千丈。人鱼看上去已经完全安然无恙了,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,好像只是正在做一个漫长的美梦。

真武又问:“那么这是怎么做到的?”

女魔法师依旧把镜子举到他的面前。这一次,镜子上浮现出了裂痕,它破碎成很多很多块,而每一块碎片上,都映照出一个完整的真武。

女魔法师给了一个听起来稀奇古怪的回答:“因为他是我的孩子。”

真武当然不理解这个答案,他继续追问,想要得到更详细的解答。但是,仿佛是对这个问题本身不满意一般,他无论再怎样追问,他只能得到一个微笑作为回答。

好吧,他只能问第三个问题了,也是他最为在意的问题。他刚刚在穿越石山的时候,曾经问过一次,现在他要问第二次。

很遗憾,他得到的答案依然是:“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错误的,很遗憾,你没有继续发问的机会了。”

 

他们在当天下午回到了精灵族西部边境,与余下的神之子会合。第一个跑出来的是无剑,人类姑娘长发散乱,在发尾挂着半根发带。为什么是半根?

她一边把头发往脑袋后面拢,一边解释:“我听到你们回来的消息时候,越女正在帮我梳头发,然后就……就如你所见,我有点心急。”

她把目光越过真武,停留在了他身后的人身上。她欣慰地瞧见影刃和合欢什么事都没有,可当她瞧见担架上昏睡的千丈时,她的目光稍微黯淡了一下。她有很多话想问,想问问他们的计划出了什么岔子,才让千丈变成了这样?

她问出的第一个问题是:“他怎么样?”

在战争中,她知道他们会失去很多伙伴,这是不可避免的,但她无论如何都希望那个数字越小越好。她所有温柔的朋友都应该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,而不是变成战报里的一个红色数字,不是变成吟游诗人传说中流传后世的故事。

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在战争结束之后好好地活着,而不是变成雕像,变成传说,流芳百世没有意义,她想,活着才是最好的事情。

她去探了探千丈的鼻息,又摸了摸他的心跳。当她意识到人鱼只不过是还在熟睡,她总算是松了口气,她告诉真武秋水在找他,然后天使就离开了。这时候,无剑才注意到他们的队伍里多了个人,还是她认识的人。

蓝眼睛里带上惊讶,这一点都没让抱着镜子的魔法师感到意外。她甚至大大方方地走过来,亲昵地抱了抱无剑。她说:“好久不见。”

魔法师也用的是无剑原本的名字来称呼她。无剑开始糊涂起来,她看了看越女,确信眼前的人是她在多伦港见过的,越女的教母,而现在,她跟合欢他们站在一起。在无剑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吗?

她迷惑地瞧了瞧合欢,又瞧了瞧千丈。合欢立刻骄傲地向她解释,这位是她的母亲——当然不是亲生的那种。

恶魔姑娘扬起下巴,就好像在炫耀她最骄傲的功勋:“但是我叫她妈妈。”

无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。所以,越女的教母也拥有魔族的孩子,那么在大陆上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了。当事人否认过这件事,但现在,当无剑把目光投向她的时候,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。

没错,她有几个孩子,而且并不限于人类。

这让无剑有点看不穿她了。一个魔法师,擅长预言的人类魔法师,有着魔族的孩子,人类的孩子,甚至还有人鱼孩子。她看起来比千丈大不了几岁,比起母亲,她好像更适合当姐姐——不管是对她的哪个孩子。

无剑摇摇头,她决定把这些叙旧留到后面说,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她走到影刃面前,询问一件她昏睡时发生的事,她说,圣火告诉了她那时候的故事。

她问影刃:“你吸了圣火的血,然后你可以从他的血里提炼出力量?”

血族少年的脸立刻变得惨白。他知道教廷是怎样描述他们的,而他现在确实不能否认,他的确吸了圣火的血。他磕磕绊绊地说他可以解释,但最后,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,他只能点点头,并且带着哭腔道歉:“我很抱歉,但是我真的需要。不管是天幕背后,还是这儿的战场,这都很凶险,我需要能够保护合欢的力量,我答应过她的。”

有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。白皙而柔软,带着剑士新生的薄茧——并且这只手在流血,血液的香气足够诱惑一位血族。

无剑看起来并没有要发难的意思。她平静地对影刃微笑着。

她说:“那么我也给你一样礼物。谢谢你当时帮助我的丈夫来救我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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