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圣我】糊涂账

文前预警:

圣火令×我,不拆不逆同担拒否,谢绝KY。

我流无剑,私设如山,不喜请避雷。

一些自黑名场面【?】,总之圣火真是辛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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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冢生存法则第一条:不要跟无剑讲道理。

道理也很简单,无剑想讲道理的时候,大部分人讲不过她;无剑不想讲道理的时候,大部分人打不过她。看圣火做什么,上一个被无剑追着打的人好像不是别人,波斯男人神色悠然自得,脚下却是半点没停,比起打打杀杀,他更喜欢被人追逐的快感。

事后总有好事之人去问圣火:“你这次又怎么招惹了独孤姑娘?”

圣火面不改色心不跳:“我如何招惹小花猫,中原有句古话叫打是亲骂是爱,是不是?”

哈,偏偏这种时候,他中原话又好起来了。

 

圣火自然没说那天无剑是什么原因要追着他打,两人猜拳输不起的事早已抛开不谈,那一日,他还真没做错什么,只不过被无端迁怒了一番。众所周知,无剑武学当得上天下独一,但那算术也当得上天下独一,不过一者天,一者地,瞧瞧无剑算完的账本,剑冢里的狗都要摇头,放块肉在算盘上,七月都比她能算对多两笔。

圣火耐耐心心地一笔笔给她圈出来,再一笔笔地改。中原姑娘算术不好怎么了,人无完人,金无足金,各地那些算账从不出错的好账房先生上了战场,还是得抱头鼠窜,一家人里有一个算术好的就成,实在是一个算术好的都没有,那还有白虹呢。

白虹当真算得上涵养好,才没在书房里将算盘扔到圣火头上去。

一本全是赤字的账本,经圣火这么一核账又一盘,竟生生还多盘出些盈余来,剑冢这个月的开支不算太多,无剑执意不受许多城的岁赋,硬是拿剑冢的家底在养诸多侠士,所幸眼下尚能劫富济贫,从外头剿来的战利品能抵剑冢开支的好大一部分。

自然,瞧瞧旁边那只连束发绳上金钱镖都被剥了个干净的掷乾坤,就知道剑冢眼下是什么手笔了。

圣火算罢了账本,交给无剑,等着中原姑娘欢欢喜喜地出去同管账的六爻再对账,抱着算盘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白虹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:“账房先生往账里贴钱,放在官府面前,你怕是要下大狱。”

圣火笑眯眯地认了账房先生这身份,一来本月剑冢赤字,还没上个月厉害,他贴得起,而来这儿是剑冢,官府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儿来。

他笑道:“三来,做丈夫的贴补自家夫人,于情于理,都挑不出错处。”

 

他悄悄往剑冢的账里贴钱的事被无剑发现了,这才惹得一生要强的中原姑娘不肯受,才同他起了争执,是不是?

自然不是,依着无剑的算术,再过五年她都发觉不了圣火动过账。关键问题就出在,她算术都这副模样了,她竟还敢去教人算术,当真是一个敢教,一个敢学。剑冢里头有好些个年纪不大的孩子,读书识字,都跟着青莲与三绝学,可这算术,总不能请灵狐来教,倒也不是没试过,无剑好说歹说,又请了剑冢其他人帮忙说和,终于请动灵狐出山,教了一个上午,甚好,五个孩子教哭了四个,独独没哭的那个是小虎,圣火过去哄影刃时看了这傻乐的草原小伙,挺好的,他连题都没看明白,在往八十一宫格里填五子棋呢。

灵狐指望不上了,剑冢里另一个算术绝佳的是墨牌,这许多精巧机关,哪一个不需要算,这般天纵奇才,教教孩子们算术,也算绰绰有余。无剑兴冲冲地同圣火一道去拜访墨牌,两人在门口看了小半个时辰,看墨牌焦头烂额地从聚贤阁管道布局到男子澡堂规划,再到巨木人偶新稿增改,两人站了小半个时辰,墨牌便真真忙了小半个时辰,一口水也没喝。

无剑与圣火对视一眼,两人默默转身,不叨扰墨牌了,再给他加些活计,他们良心上实在是过不去。剑冢外头没有路灯,将黑心商人挂路灯也不知是哪个世界的习惯,总之眼下夫妻二人谁也不想挂,要挂上去,还得先造路灯。

圣火若有所思道:“替衡天单独造一盏大概也够了。”

无剑想了半晌,摇了摇头:“但想想大护法,他大抵是想将你我挂在衡天旁边的。”

 

灵狐不成,墨牌不成,剑冢里还能有谁可堪此重任?

几次铩羽而归的无剑可能也是疯了,她瞧着摆在面前的账本,忽地站起了身来,眼神坚定不容置喙。

她道:“我来教。”

夭寿了,要无剑教得好算术,难度不啻于叫木剑浪子回头,让玄铁暴瘦五十斤,让青光才思敏捷,吃明白每一口没吃明白的瓜,她要真自己上阵,倒不如求助圣火,说到底明教教主还能改账目而叫人不知,无剑只会将本就稀烂的账目算得愈发稀烂。圣火刚想劝,可无剑最大的优点便是行动力足,她想做什么,便立即着手去做。

眼下这优点要成劣势了。圣火瞧瞧放在桌上的算术册,在无剑召集那些孩子去教之前,他得赶紧想个法子,先去衡天那儿弄两瓶安神宁气的药来。好就好在无剑虽说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,但贵在还有些自知之明,若是当真要同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们讲算术,她还需操练操练。

分水不必教,他跟着玉箫学得格外好,有时还能同灵狐算几道题,余下的孩子在武学上各有过人之处,算术上功底平平,除却影刃认真踏实,靠下苦功夫学得好些,其余几人既是兴致缺缺,又觉算术无用,难不成日后在江湖上与敌人狭路相逢,不先过招比武,反倒先坐下来,一人出三道算术题,谁做出来谁便胜?

谁要是敢想出来这种比武法子,无剑打得他下半辈子都算不出一道题。

圣火笑道:“不错,若是这些年纪小的,问起‘学算术何用’,小花猫要怎么答?说同三绝他们学读书写字,日后待人接物俱可堪用,这算术,寻常加减运算大家都会,何必要学得深了?”

果真,无剑不曾想到这一重,在圣火面前便直接被噎住了。她想了良久,这才迟疑道:“好好学算术,日后外出采买,不会同你我那样,被小贩当冤大头来宰。”

不大一样,圣火被宰,多数时候是不计较小钱;无剑被宰,是真算不清账,上回路边小贩叫卖莲蓬,三剑玉四个,四剑玉五个,五剑玉六个,六剑玉七个,无剑想了想,义无反顾地掏出六剑玉要买七个,所幸圣火拦得快,他笑眯眯地从六剑玉里分出一半,自己先递给了小贩,接了四个莲蓬,再示意无剑将剩下的三剑玉递过去。于是最后,无剑捧着八个莲蓬困惑了良久,才算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太聪明。

圣火替她剥了莲蓬,取里面新鲜的莲子来吃。莲子芯苦,他细细地将一根根都挑出去,确保喂到无剑嘴里的都是雪白莲子肉。见无剑依旧抱着四个莲蓬神色郁郁,圣火低声轻笑,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,不妨事,小花猫在别的地方聪明,他在这儿聪明,无剑总得要给他留点发挥余地,否则做夫君的,事事都帮不上忙,岂不是显得太没面子。

是啊,她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解决问题,怎么不留些面子,好依赖依赖她的夫君呢?

 

她眼下就在试着依靠圣火,依靠了,但和完全没依靠没什么两样。她不请圣火去帮着教那些孩子,只让圣火帮她参谋参谋,她讲的这些能不能过得了关。圣火单手支颌,瞧着无剑摊开了算术册,在他面前磕磕绊绊地讲,讲着讲着,把自己绕进去了,方才说的那个数,怎么算着算着就不见了呢?

一道算术题,是拿商家做生意来出的题,要问最后商家定价几何,才能赚得三分利,无剑算了半晌,最后得出来一个令圣火震撼的数字。

他瞧瞧纸上的数字,又瞧瞧无剑,不确定道:“……商家应当将这商品定价负二十一剑玉,才能赚三分利?”

甚好,卖一件货物贴给人家二十一剑玉,末了还能赚得三分利,这货物是从掷乾坤身上抢来的都不敢这么卖。圣火只读了一遍无剑的答案,无剑就恼了,她算得辛辛苦苦,出来的答案简直荒谬,她知道这不是圣火的错,但奈何现下她又羞又怒,讲什么都行,就是不想讲道理。

她认了,她今天就是恃宠生骄,就是不想讲道理,圣火刚才问她为什么卖一件货物倒贴二十一剑玉还能赚三分利,因为她有个会往倒亏赤字里贴钱的好夫君!

她恨恨道:“我算不清账,难不成你觉得复账的六爻也算不清?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盘出来了,光是这个月,你往我算错的账面里贴的钱就有三万七!”

事实上哪里止三万七,六爻核到一半,瞧着无剑面色有异,他没继续往下核,只点点头说有人贴了三万七,若是要将后半本账本再算算清楚,圣火这个月贴了足足有七万四千四百四,圣火还觉得这个数字不好听,硬是贴成了八万整,这才让剑冢算出了几千盈余。

无剑现在是不想讲道理,不是想发疯,她起身要同圣火动手,却还记得避开两人中间隔的那张书案,按着六爻核下来的账,剑冢这月亏空有三万多,一张书案也值几百剑玉,断不能因为她同圣火耍小性子,再给剑冢的赤字加一笔。

她不与圣火讲道理,只满心恼着自己怎么就能算出个一眼错的算术答案来,都错到这种地步了,如何能再去教坏那些原本学得挺好的孩子,就不说影刃本踏踏实实地学,当真是教什么便学什么,小虎呢,若是让她去教算术,倒不如让小虎自个儿去下五子棋得了。

着恼是真的,心虚也是真的,无剑今日不占理,便是她当真不讲,她也不可能对圣火真的发脾气。两人拆了十几招,无剑动作率先慢下来,她若是不想露空门,天下少有人能寻见她空门,可此时她出招稍稍缓了半息,圣火便窥准时机,切进她掌下破绽,轻而易举捉了她手腕,将人带进了怀里。

她不依不饶,终究还是在圣火胸口锤了两记。他分明早就瞧出无剑从哪一步开始算错的,为何便是不说,由着她算出了最后那个倒贴钱的答案来?

她要同圣火讨个理由,圣火就给她那个理由——他今日不刮小猫鼻子,反倒屈指弹了无剑额头,没下力气,丁点也不疼。这算作惩罚,理由便是,他现下在生气呢,生气的人,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帮惹他生气的那一个?

他在生气?无剑眨眨眼睛,望进那双异色眼眸。圣火眸中满是笑意,哪里瞧得出一点生气人该有的样子,不成不成,这个理由,她实在是不信,更何况,圣火眼下好端端地,又没人招惹他,他生什么气,莫不成是气无剑天资愚钝,这般简单的题目都要算错?

圣火摇摇头,将那本算术册推到了桌子另一端,要它离无剑远点。道理简单得很,无剑正在勉强自己做她做不来的事,偏偏这她做不来的事,圣火还做得来——她明知如此,却还不肯求助圣火帮忙,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。

圣火低下头,慢条斯理地拨开落在无剑眼帘前一缕长发,正是方才两人动武时弄乱了的。他比无剑高一个头,此时便可居高临下地瞧着她,露出占据优势的上位者该有的笑容。

他道:“还不求我吗,小花猫?我可是等了许久呢。”

 

那日闹剧如何收场,众人皆不知,最后无剑是如何求圣火的,旁人也不知,只知素来要强的剑冢之主忽地松了口。只有无剑知道,她别别扭扭地抱着圣火的腰,像是那些寻常姑娘一样,放柔了声音,嘟嘟囔囔地求他帮忙。

不为别的,只为莫要耽误了几个孩子学业,她是能硬着头皮教,可也得那些孩子真敢学啊。日后她教出来的,个个上集市去买六剑玉七个的莲蓬,剑冢的赤字愈发是撑不住。每每都让圣火偷偷解囊相助,偏生还要瞒过她,她心下过意不去,便是自己人,也不是这个糟践法子。

圣火便趁机笑道:“小花猫不必觉得依靠我是亏欠,只消多给我些甜头,这些事我自然是能替你解决的。”

不错,他是要了甜头,要得还不少。

过了三日,学堂上几个年纪小的孩子挨个儿寻了位置坐好,掏出包里的算术册,只等今日有人来教。算术一事,青莲三绝教不得,灵狐教得他们学不得,那今日会来哪位,既能教得,他们也学得?

小虎半点消息也没得,若不是影刃出门时路过他房门,瞧见小虎还坐在桌边自得其乐,他今日怕是要来学算术都忘了。此时人还没来,小虎没按捺住好奇心,悄声问影刃:“你说今日是谁来教我们算术?”

影刃心有余悸地摇摇头,说真的,他也不知道,但总之,便是影刃这么乖的小孩,也由衷地希望不是他的好姐姐。无剑性子急,习武倒是沉得下心来慢慢教导,可其他事,教上两遍还教不会,她可能真要生气了,上回便是青莲说想给工部熬碗热汤喝,教了两遍,青莲糟蹋了两只好鸽子,那日无剑神情,看起来简直是第三锅想炖青莲的模样。

影刃倒不怕被姐姐训斥,只是他知道生气伤身,实在不想再招姐姐生气。前日他也只是听了一耳朵,无剑为了教他们算术,先同圣火去讲了讲,那天她恼得全剑冢人都知道了,来得迟些的只听到了无剑怒问圣火“你倒是说说,到底是什么关系”,惊得还当这二人之间生出什么嫌隙来,无剑此时正逼问圣火同外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人有什么关系,正心下不安,盘算着要怎么去劝架时,圣火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来,不急不恼,不骄不躁,便是无剑恼成这样,也如和煦春风般,替她将怒火抚平了。

圣火道:“相反。两者是相反关系。”

……散了散了,没戏可看,算算术呢。

 

几个孩子正在窃窃私语,该来的人总还是会来的。无剑踏进门时,影刃心下一紧,糟糕,今日还是要惹姐姐不开心了。可无剑走进厅来,双手空空,在书桌前坐了,又将凳子往旁边挪一挪,让出主座来。

步伐轻快的波斯男人笑吟吟地出现在她身边,将账本放在桌上。无剑脸腾地便红了,别别扭扭地扭过头去,算了,她自己答允的,今日这面子不要也罢,都给圣火长去,反正一家人里,有一个算术好的就成。

圣火将那几本誊抄好的账册发下去,给几个孩子一人一本,末了不忘笑道:“今日算术,便算这个账本——这是小花猫亲自算的,我核过了,里头共计七十三处错误,今日午饭前,谁寻出的错处最多,今日便算是谁胜。”

他既来了,为何又要无剑也来,难不成只是为了让众人瞧瞧她那账本错得多离谱,好丢丢脸面?自然不是,既是互相较量,自然得要有个彩头,圣火今日就让一让,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让出来,给这些孩子们当奖品用。

他笑道:“我将小花猫今日做给我的糖糕当彩头,给今日得胜的魁首,你们说成不成?”

好嘛,原来无剑的作用在这儿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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